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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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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4 章

陰暗的監牢,腐朽的木頭的氣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,幹涸的血黏在頭發上。

裴佑安看著明顯是用了重刑的木參將,陸鐸以前也是在木參將的手底下呆過,居然如此鐵面無私。

木參將盯著裴佑安,眼中充滿的了無限的仇恨,恨不得殺了裴佑安。

“裴佑安,我木全是記恨你駁了我的臉面,給你使過絆子,但一碼歸一碼,沒有到你居然陷害我。”

裴佑安眼中閃過疑惑,“我何時陷害你,你與烏千戶的事情證據確鑿,通遼的證據都在你的府裏搜到的,是你拒不交代同夥,才受此刑罰。”

“我木全是貪財,說我倒賣軍中的物品,我認,但是我也是為了手下的弟兄。”木參將嘶吼著,“朝廷的軍餉從來沒有發夠,軍功都給了你們先鋒營,我手下的兄弟吃什麽、喝什麽,誰不是家中困難,相豁出性命跟我幹,我總不能看著他們病了、傷了、死了,連吃飯的錢都攢不下。”

“你藏在家中的一箱箱金銀難道就不是在貪圖將士的軍餉嗎?”

“哈哈哈。”木參將冷笑道,“你太天真了,你真的以為那些銀子能到手下的將士手裏嗎?單單上交朝廷的就有六成,六成最後到底是進了貪官的手裏還是黎明百姓的手裏誰知道,剩下的四成涼州的大小官員層層分成,剩下的還有多少?大將軍,你以為他不貪嗎?他的家族、他那麽大的宅子,無數奴仆誰來供養?”

裴佑安抿著嘴,先皇在世的時候,荒於朝政,朝政混亂,國庫空虛,軍餉月俸常有欠發的情況發生,官員自然只能從其他地方收錢。

“可你不該汙蔑我通敵賣國,我木全再混蛋,不會做出辱沒先祖,泯滅良心的事情!”

裴佑安擰著眉,“你是說你沒有叛國,那在你房中的通敵的信件和半張地圖是怎麽一回事?”

“你別跟我在這裏裝傻,明明就是你故意放在我房間誣陷我!”木全咬牙切齒地說道,“我為什麽要通遼,遼國殺了我手下那麽多的將士,我和遼國是有血海深仇,我恨不得殺光胡人,為何會通遼,於我有什麽好處?”

裴佑安沈思,盯著木參將的臉,判斷木參將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。

木參將二十年前參加過遼國和中原的幾次大戰,好友死在遼人的刀劍下,有傳言曾與木參將定親的女子也死在胡人手裏。

通敵是大罪,誅九族的重罪,木參將發跡後對家中的親族幫襯提拔,確實不像是將整個家族的命運懸在刀下的人。

他沒有理由如此做。

“你可有證據?”

木參將暴怒,撕扯著身上的鎖鏈,如在癲狂邊緣的獅子,“你個畜牲!你居然還有臉問我要證據!”

“你若是想洗清通敵的罪名,你就好好想想究竟是誰能把這些東西放進你的房間,並且你還沒有察覺。”裴佑安貼近木全的耳朵說道。

木參將平靜下來,註視著裴佑安的眼睛,思考他說的話的真假。

裴佑安站起身,“好好想想,明晚我再來找你。”

說完,裴佑安就離開了。

裴佑安心底有了不一樣的猜測,但是還是不能確定,之前的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,順利得他開始懷疑事情的真假。

遼王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籌劃,裴佑安覺得不會如此簡單,另一半地圖上藏匿遼人的地方只有一處,而且據陸將軍的話,山上只藏了一千餘人。

裴佑安直覺不對。

還有白虹的死。

他和木托吉趕到前白虹明顯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,他為什麽不逃走,為什麽要在他們面前自盡。

他和狼王面具的人明顯是同一夥,他一死,所有的線索都斷了。

客棧出現的藍色瞳孔的刺客再也沒有消息,他究竟是潛藏在中原,抑或是回了遼國。

裴佑安站在營帳外面,望著漫天繁星,思緒萬千,以後的涼州是否還能如此刻般平靜。

第二天一早,守衛就來到裴佑安的營帳。

“裴將軍,木參將說要見你,說有什麽事情要對你說。”

裴佑安聞言,小跑往關押木參將的地方跑,暢通無阻,一進去,眼前的一切,讓裴佑安楞在原地。

昨晚見過還好好的木參將,如今耷拉著腦袋,了無生氣,灰白的面容,胸口插著一把匕首,獻血順著匕首流下地面,流淌到他的鞋前面。

裴佑安連忙過去查看木參將是否還有氣息,看清了木參將胸口間插著的那把匕首的刀柄,和柳怡湘送給他的那把防身的匕首一摸一樣。

腳底生寒,裴佑安反應過來有人要陷害他。

營帳外的守衛突然闖進來,大聲呼喊,“木參將死了!”

裴佑安看著守衛,眼底覆上了寒冰。

很快,裴佑安被壓到了大將軍的營帳。

“昨天晚上,裴將軍突然要見木參將,我們攔著,可是攔不住,他進去了有一會兒。”守衛說道,“今天早上,木參將突然說要見裴將軍,說有事情要交代,我們自然是不敢攔著,然後裴將軍就進去了,不一會兒,我想進去提醒裴將軍快點,誰曾想,一進去就看見裴將軍站在木參將前面,木參將已經死了。”

大將軍看著桌面上的匕首,上面刻著柳裴二字。

“裴佑安你可認得這把匕首?”

“這把匕首和我娘子送的一模一樣。”

“一模一樣?我看就是你的那把。”

裴佑安被一樁樁事件沖擊地有些混亂,一時理不清頭緒,為何木參將會死,到底是誰殺死了木參將將此事嫁禍給他。

“我不知為何我的匕首會成為兇器,但是我沒有殺木參將。”

大將軍問道,“除了裴佑安以外,期間還有人見過木參將嗎?”

“沒有。”守衛搖頭,“除了今早我進去送飯的時候,木參將說要見裴將軍,那時候木參將還活得好好的。”

裴佑安冷冷地看著說話的守衛,守衛縮了縮腦袋。

朝廷的文書已經送達,聖上的意思是要將木參將押送回京城,秋後問斬,如今木參將死了,聖上是會怪罪下來的,需要推一個人出去。

大將軍的意思是不想多審,打算將裴佑安交給朝廷派來的人。

衛靖領著人進入大將軍的營帳中,大將軍連忙站起來迎接,“衛將軍遠道而來,沒有好好招待,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,耽誤了衛將軍的行程,實在抱歉,到時還望衛將軍能在聖上面前多美言幾句。”

衛靖打量下面跪著的裴佑安,與之前在京城中的紈絝子弟相去甚遠,其間她也聽說了裴佑安的事跡,短短一年的時間,不僅脫了軍奴的身份,而且是連升幾級。

裴佑安看著眼前的老熟人,心中暗道不好,以前與他多有嫌隙,衛靖又較真,不會輕易放過他。

“大將軍,衛靖受聖上的旨意押解木參將回京候審,如今,人死了,你我都不好向聖上交代,因此,為將功贖罪,一定要徹查出木參將的死因,不然,恐怕你我都難辭其咎。”衛靖拱手。

大將軍臉色不是很好,衛靖是聖上的紅人沒錯,可是他當著那麽多人不給他面子,他心中不悅。

“衛將軍來遲了,我等已經查出殺死木參將的真兇就是裴佑安,你押著裴佑安回京就好了。”

“是嗎?”衛靖看了眼跪在下面的裴佑安,“大將軍的速度真的是快,衛靖佩服,可……”

“等等!”陸瀟瀟突然進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陸瀟瀟身上,一旁站著的陸鐸皺起眉。

“陸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,立馬出去。”大將軍看在自己即將和陸家結親,只是呵斥陸瀟瀟,讓她出去。

“大將軍,我有要事向您稟報。”

“什麽重要的事情都等後面再說……”大將軍臉上不悅。

“不急,讓這位姑娘先說。”衛靖挑眉說道。

“我查看了木參將的致命傷,我能確定兇手不是裴將軍。”

“陸瀟瀟,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,趕緊回去。”陸鐸怒斥陸瀟瀟。

陸瀟瀟不服氣地說道,“木參將傷口是兇手右手持匕首插入胸膛,兩根胸骨斷裂,力道非常之大,必須是壯年且常年習武的男子方能做到,可是裴將軍右手前幾日受了重傷,我敢肯定裴佑安不是兇手,他的手受傷,無法使出如此大的力氣。”

“哦?”衛靖打量眼前的姑娘,“這位是?”

“她是軍中的醫女。”

“我是陸瀟瀟,幼年就跟著 祖父學習醫術,十餘歲就開始看診,如今在軍營中替將士看病治傷幾年了,我很熟悉刀傷、劍傷,若是不信,可以讓其他有經驗的大夫過來一看便知。”

陸瀟瀟此時出來,大將軍向糊弄過去都不行,尋了其他的大夫過來,確如陸瀟瀟所說,裴佑安受傷的手是無法使出如此大的力氣,基本可以排除裴佑安就是殺死木參將的兇手。

大將軍的面色有些不好,陸鐸此時站出來說道,“即使裴佑安不是殺害木參將的兇手,但是肯定和他脫不開幹系。”

“那就先將裴佑安關押。”

“裴佑安既然不是兇手,為何要關押?”衛靖道。

裴佑安臉上露出一絲驚訝,沒有想到衛靖居然會幫他。

在衛靖的摻和下,裴佑安沒有被關起來,只是停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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